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70章 回家

關燈
朝天臺外邁出那一步的瞬間, 禾嘉澤意識一瞬間斷電,當他再次醒來時, 卻發現自己人已經不在舊校舍內了,被烏斐背著走在小路上。

遠處的高樓剪影與光影交織,在視野中模糊成了油墨畫。

烏斐輕柔舒緩的話隨風流淌入耳中:“醒了?”

禾嘉澤道:“你好慢。”

烏斐:“來這裏前不知道提前告訴我一聲。”語氣中夾雜些許不悅。

禾嘉澤轉移話題:“你看這個路燈,它又白又長”

轉移話題並無效果, 烏斐依舊在對他今日沒有提前告知自己就進入了舊校舍一事而生氣。

“一開始也沒想到會來舊校舍的, 進校舍後才想起來要給你說的, 但是短信已經發布出去了,不過那個時候也一點都不著急, 總覺得你會找到我,就算我不說你也能知道我在做什麽。別氣了……我受到懲罰了, 你看我的手指,磨破了這麽多。”他的雙手穿過烏斐的肩膀, 繞到了烏斐眼前, 給他看著十指尖上的擦傷,似乎是怕他在夜裏看不清似的,雙手越來越貼近烏斐的臉, 接著捂住了烏斐的雙眼:“快說你一點兒都不生氣,是愛情蒙蔽了你的雙眼。”

烏斐還背著他,猛然間被捂住了眼睛, 頓時不再移動, 停下腳步道:“現在別鬧, 走著路呢。”他搖頭掙開禾嘉澤的手, “我還是生氣。”

還能怎麽著,放他自己氣一會兒唄。

禾嘉澤閉上嘴安靜的趴在烏斐的背上,中途,烏斐還去了一趟藥店,家裏醫藥箱中的外傷用藥,在他這個身份剛出現時,假裝受傷給浪費光了。

到家後,他將禾嘉澤放到沙發上,黑著臉拆開藥品包裝袋,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道:“手伸出來。”

禾嘉澤遞出一只手,酒精棉球剛一沾到他的傷口處,就引起一陣刺痛感:“你輕點,嘶——”

烏斐的動作更加小心,用僵硬的語氣道:“弄破手的時候怎麽不喊疼。”

禾嘉澤:“喊了啊,這不是你不在沒聽到嗎?而且被一個姑娘家提著腳拎著走挺丟人的,我小聲的喊了幾下。”語落,他被烏斐瞪了一眼,又忙說:“但是我大聲的罵了她,我罵她醜比……也不算罵,可以說是大聲的喊出了實話。”

烏斐的手法細膩,將繃帶剪成了細條,包紮的結識卻也不難看。

包紮過後,烏斐站起身,禾嘉澤把雙手高舉過頭頂:“光榮負傷,明天可以請假不去學校嗎?”

烏斐嚴酷拒絕:“不可以。”

禾嘉澤:“你其實是學校派來的奸細吧。”

鬧了這麽一天,禾嘉澤其實是挺累了,烏斐難得的嚴肅態度又讓他不敢過多表現出疲憊,佯裝精神奕奕。

考慮到禾嘉澤手指不便拿筷子,烏斐蒸了碗水蒸蛋,端著碗坐在禾嘉澤旁邊一勺子一勺子舀到他嘴邊。

時間也不早了,用過晚餐,收拾收拾洗漱完,禾嘉澤躺到床上沒一會兒就進入了深眠狀態,烏斐始終是黑著臉,也沒有和他有過多交談。

到了半夜,烏斐卻忽然被幾聲悶哼擾醒,聲音的由來是躺在他旁邊的和夾雜,他坐起身打開床頭燈,只見禾嘉澤仍舊是緊閉著雙眼,仿佛是在做噩夢,眉頭緊揪著,不斷有細細碎碎的嗚咽聲從半闔著的唇間溢出,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,額前的碎發也被汗打濕。

烏斐伸出手推了推他:“小澤?”從禾嘉澤身上傳到手心裏的溫度過分熾熱,不似他平常正常的體溫。

禾嘉澤雖入睡時間短,但這一覺睡得昏昏沈沈,並不踏實,頭也脹痛不已,被烏斐輕輕一搖便醒了。

他目光迷離的游走到了烏斐身上,一雙下垂眼看起來濕漉漉的,沒什麽精神。

烏斐:“張嘴。”

禾嘉澤根本沒意識到放在嘴邊的是溫度計,只是聽了烏斐的話,下意識的張開嘴把溫度計含住。

烏斐坐在旁邊等了一會兒,盯著秒表,精確的在時間達到指定標準時抽出了溫度計,溫度計表上的數字已經高燒的範疇,為保險起見,烏斐還是決定帶禾嘉澤去醫院。

聽到烏斐讓他坐起來穿衣服時,禾嘉澤不情願的輕哼兩聲,往被子裏鉆,不願意起來。

禾嘉澤:“頭疼,骨頭……好疼,不要碰我……”原本清澈純粹的嗓音染上沙啞的音色,他向被子裏躲著,掙開烏斐伸過來的手。

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骼都如同被重車碾壓過上百遍,伴隨著頭痛化為一把鉆子,一下一下鑿在他的靈魂上。

那種疼痛抽幹了他全身的力氣,即便身體被汗覆蓋,黏膩的感覺不舒服到惡心,仿佛讓他置身於一汪滾燙的泥沼之中,他也不願意從床上離開。

“不想去醫院,外面好黑…我不去……”禾嘉澤睜著雙眼,像一只無害又可憐的食草動物,濕濡的雙目中盛著滿懷乞求似的目光,透過朦朧在表面上的一層霧氣落進烏斐的眼中。

他最見不得禾嘉澤受罪與示弱,頓時向其妥協,輕易改變了原本做出的打算,或許在面對禾嘉澤時,他真的是那個沒有原則,被蒙蔽了雙眼的人。

烏斐把枕頭重新塞回禾嘉澤的腦袋下,幫他把被角揶好,一邊道:“我去給你買藥,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病。”

帶禾嘉澤出去不行,烏斐自己一個人想出去也是不行的。

迷迷糊糊之中聽到了這句話,禾嘉澤的手伸出被子外,抓住了烏斐的衣角,嘴裏說著讓鬼聽了都能氣笑的話:“不走……那個醜比就敢趁你不在來欺負我。”

烏斐試圖取得他的允許,對其保證道:“我很快就回來。”

禾嘉澤側躺著,半張臉埋在枕頭裏,抓著烏斐衣角的手不肯松開,輕輕搖頭就是一陣頭疼,低語聲如綿綿細雨,讓人難以拒絕他的請求:“我不吃藥,不要醫生……要烏斐……”最後三個字被淹沒在了空氣中。

若非烏斐的聽力對比尋常人而言較為靈敏,極可能會將他的話給聽漏一半。

烏斐安撫他道:“那我不出門,給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好不好?”

禾嘉澤也沒說同意開始不同意,唔了聲後就沒了下文。

烏斐就當他是默許了,給負責附近區域治安的其中一個鬼差打了電話,這位在人界考了醫師證,也在市裏的一家醫院坐診,每周只坐診一天,其餘時間都很閑。

那次禾嘉澤給四個鬼差打電話,他們的白大褂都是找那位鬼差借的。

烏斐陪在禾嘉澤身邊哄著他睡覺,沒過多久,烏斐欽點的鬼差就提這裝備找上門來,在電話中烏斐已經告知了他門鎖密碼。

鬼差到時,禾嘉澤早就被烏斐哄睡著了。

他沒有驚動禾嘉澤,站在床邊觀察了一會兒,小聲的對烏斐道:“這是被邪煞給沖著了,吃藥沒用,應當是這兩日被邪靈附體,導致體內陰氣淤積,陽氣紊亂。”

烏斐:“要怎麽做?他燒的很厲害。”

鬼差把帶來的退燒藥放到床頭:“你用靈力給他梳理梳理就行,先除穢,要是還燒就給他吃點退燒藥,這兩日別讓他受到驚嚇,人被附體後靈魂會有幾日的混亂期,這期間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而留下精神上的後遺癥。”

烏斐點頭,一一記下,終究是讓禾嘉澤如願以償,不僅明天不用去學校,最近一周烏斐都打算讓他去呆在家裏好好休養。

交代完了註意事項,鬼差便先行離去。

祛穢容易,碰到烏斐施放出的靈力,尋常邪穢的東西輕而易舉的就會被沖散,但在此之前烏斐也沒有過給其他人輸靈力的經驗,也不知道該給禾嘉澤梳理多久。

禾嘉澤睡了沒多久,又醒了一次,烏斐正握著他的手腕給他梳理氣息,他擔心禾嘉澤以後會再遇到類似的麻煩,還拔了幾片鱗片藏到了禾嘉澤身上,並用了點障眼法遮掩住鱗片的存在。

烏斐:“怎麽不睡了?”一只手放到了禾嘉澤的胸口處,隔著被子輕拍著,另一只手仍舊握著禾嘉澤的手腕,不斷向他的體中輸入靈氣。

上一次醒來,禾嘉澤喊著頭疼、骨頭疼,這一次又有了新說法:“手指,疼。”

烏斐哄弄著小孩子一般道:“睡一覺就不疼了,明天不讓你去上課,我在家陪你好不好?”

禾嘉澤明顯開心不少,但又怕烏斐是在哄騙他,不信任的問:“真的?”

他的反應逗樂了烏斐,烏斐連聲低笑,扶著他坐起來,端起溫好的熱水,呵笑著道:“先把藥吃了,還有點低燒,頭不疼了吧?”

禾嘉澤“嗯”了一聲,反抓住烏斐的手:“為什麽一直握著我的手腕?”

烏斐:“試體溫。”嘴上說著是試體溫,但依舊沒有送開手,“閉眼睡覺,四點了。”

身體似乎是被烏斐用什麽東西清洗過,也沒有了先前的黏膩感,蓋著的被子也是新的,烏斐做這些的時候他沒有被擾醒,甚至沒有半點感知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